白族“秧賩”——“插秧会”

2017-02-15 10:49:00 知识

  洱海边的农村,一般在立夏节令开始栽插。栽插期间,白族农民中间有一种自动结合而成的生产互助组织形式,叫做“秧賩”。即十户八户人家自动相约,男女劳动集合一起,按事先议定的先后次序,轮流给各家栽插,直到参加秧賩的人家所有田块都栽秧插完毕,賩就自行解散。

  每个秧賩都有自己的标志——秧旗。旗为三角形,镶有白色或黑色的牙边。天旱时旗面用蓝色,意为祈求雨水;雨水多时旗而用红色,意为希望天晴。旗杆用三丈多高的龙竹裹上彩色布条做成。旗顶扎上彩球或彩带,还有象征丰收的升斗。旗杆尖上系上一束雉尾。

  秧賩活动的第一天,叫做“汪富等”的就是“开秧门”。人们高举着秧旗,在唢呐和锣鼓的伴奏下,唱着吹吹腔,男的挑着秧,女的背着秧,排成长长的队列.跟随在秧旗和吹打乐队之后,先来到本主庙里聚餐,然后才下田给第一家栽秧。秧旗高高飘扬在田头,秧旗下吹打乐队欢奏着《龙上天》、《蜜蜂过江》等著名的白族唢呐曲。人们在乐声中按节奏栽插。洱源、剑川、鹤庆等地的秧賩,还有秧賩成员公举出来的秧官。栽插过程中,秧官有至高无上的权威,因为他本身就是生产能手,负责安排劳力、指挥栽插、检查质量。秧官敲着大锣,下到田里,在栽插队列中来去穿巡,频频催栽。人们必须按照锣声栽插,锣声急,栽得快,锣声慢,栽得慢。锣声未停止,栽插者也不能歇手。白族话称栽秧的队列为“富而”,秧官催栽称为“劝而”,即对落伍者加以催促,使栽插的横形队列始终保持整齐的意思。栽插是紧张繁忙的劳动,一天接一天栽下去,人们累得腰酸脚痛,很想休息喘口气,但农时不等人,“早栽一天,多收两斗。”秧官为了调节劳动气氛,有时有意将锣鼓声敲得时轻时重,时快时慢,便要遭到妇女们戽水戏谑。秧官全身上下,全被泥水淋湿了,但他却不在意,因为身上越湿,秧官和大家就越高兴。白族人说,在秧田里越闹得厉害,谷子就会越长得好。

  有时,唢呐停止了吹奏,平田的男子与栽秧的妇女就对唱白族调,高亢嘹亮的调子声便在田坎里荡漾。他们的调子不仅声调好听,而且歌调也十分逗趣。如:

  “上山割草哥约妹,下田栽秧妹约哥”。

  “阿哥耙田龙戏水,阿妹栽秧凤穿花。”

  据说,栽秧调子唱得越多越吉利,收成越好。所以,人们在插秧时都争着约“调子客”参加。白族栽秧的场面别具一格,壮美而有情趣。调子声此起彼伏,美丽的秧旗迎风招展,好像凤凰飞舞,紧张的劳动伴随着欢乐歌唱和嬉笑。

  田主人招待栽插者们的午餐是十分丰盛的。人们围坐在秧旗下品酒,吃大块的栽秧肉。栽秧肉是一种粉蒸肉,每片每一方都有筷子长,挟一片便可将碗盖上。

  栽完秧,田主人家的主妇在田埂上插上香烛,祈求丰收。田主人家的小伙子、小姑娘便忙着给大家分发“洗脚豆”。洗脚豆是一种又香又脆的炒豆,表示对辛勤劳动了一整天的栽插者们的感谢。如今,农民的生活好了,除按传统分发洗脚豆之外,为了表达主人的深深谢意,还分发水果糖、桃子、梨子和瓜子。栽秧人家忙着招待大家,他是不下田栽秧的。洗脚时,有人还会用荃麻辣主人的脚杆,意思是一整天腰都不直一下地栽秧,腰杆脚杆都酸痛麻木了,你主人没有栽秧,叫你也尝尝脚杆麻的滋味。因此,主人极力逃躲,爱逗的人手里拿着荃麻在后紧紧地追,田坎里洋溢着人们的笑声,洋溢着劳动的欢乐,充满着对丰收的希望。

  栽插结束,人们应当稍事休息了,都万分高兴。“田家乐”是栽秧会的最后一项活动,届时,以村为单位,家家拼逗钱来,全村老小聚在本主庙里,杀猪宰羊,大庆大祝,在本主庙里聚餐。同时,劳动者们男扮女装,女扮男装,簇拥着身披蓑衣,头戴秧把,眼罩黑镜,倒骑在马上的秧官。紧跟在秧旗和鼓乐队伍之后,在村巷街场里,在田间沟边巡游。长蛇般的队伍.载歌载舞,有的打霸王鞭,有的演唱花灯、滇戏,有的唱吹吹腔,有的表演即兴创作的节目。队伍中,有人装扮成渔者、樵者、耕者、读书人。游行当中,有时停下来表演,围观的人成千上万,但似乎表演者们并不以给人瞧为目的,而纯粹是一种自娱自乐。因此,表演者们都争先做着各种滑稽幽默的动作,唱着各种逗人发笑的词句,甚至扮演乞丐、聋子、哑巴和瘸了一无不欢畅逗趣。随着队伍观看的男女老少,被逗得时时捧腹大笑。

  歌舞队最后来到村中场坎里,围绕着秧旗,各自做各自的表演,调子声、霸王鞭、吹吹腔、鞭炮声和看热闹的阵阵欢笑声,汇成澎湃的波涛。这时,田家乐形成高潮。高耸入云的秧旗.不断地旋转,集中代表着人们对丰收的希望和信心。最后,大家在本主庙里吃大块肉,用大碗喝酒,互相祝愿,猜拳行令,同醉共乐。热烈的活动直至夜幕降临才渐渐收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