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迅《五猖会》读后感

2017-05-12 14:59:00 知识

  也许是因为 “小由康而坠入困顿” 的家境变迁使鲁迅饱尝了世情的冷酷,抑或是由于“离奇和芜杂”的现实际遇让鲁迅深悟到命途的险恶。1926年间,在“旧事重提”总题下发表的一组记事散文里,极想“在纷扰中寻出一点闲静”的鲁迅,总是不时勾起童年生活的阴沉回忆。作于同年五月的《五猖会》,就属于这样一段不堪“带露折花”的文字。文章追忆了少年鲁迅一次为看迎神赛会,不意遭到父亲阻止而终于郁郁不得尽欢的遭遇,表现了对僵死封建教育方式的厌弃之情。

  旧时江浙一带供奉“五猖”神,每年有民间自发组织的迎神赛会。届时四方乡民,云集一地,悬灯结彩、搭台唱戏。更有江浙艺人、商贩摊主,借地开张。其热闹程度,不亚于逢年过节,这对于整日埋头于诗书经传的鲁迅来说,自然渴盼之至,这一年迎神赛会到来之日,鲁迅以童稚的兴奋和向往“笑着跳着”,跟着家里人奔进奔出,搬来搬去,然而待一切准备妥当时,家里却由 “忙乱而转成肃静” 了: 欢呼雀跃、忘乎所以的鲁迅被严厉而刻板的父亲叫进书房,责令他背诵“鉴略”,否则不许上船。眼看着鲁迅顾此失彼,落入窘迫,“母亲、工人、长妈妈即阿长都无法营救”。只能“默默地静候着我读熟,而且要背出来。”鲁迅对那次的经历备感痛切: “在百静中,我似乎头里要生出铁钳,将什么 ‘生于太荒’ 之流夹住; 也听到自己急急诵读的声音发着颤……”及至终于在情急慌乱的煎迫中背出那段枯燥生冷的文字上路,适才的兴奋早已在父亲书房中烟消云散,一路上的风景、盆子里的点心,以及到了东关后五猖会上的热闹,“对于我似乎都已没有什么大意思。”文章末尾,鲁迅真诚倾吐了郁积终生的怨愤之感: “我至今一想起,还诧异于我的父亲何以要在那时叫我来背书。”

  正是那种刻骨铭心的切身感遇,使鲁迅后来常常以超乎寻常的厌恶之情,重鞭挞伐旧式教育的生硬、死板及其摧残儿童天性,《五猖会》虽写父子冲突,但亦情亦理,更以情喻理,无所顾忌地抨击“父亲”所代表的那种“以不情为伦纪,诬蔑了古人,搞坏了后人” 的封建教育思想,自二十年代以来,鲁迅始终对文化思想领域的复古逆流嗤之以鼻: 诸如对国粹派为青年开“必读书”之举愤而写下“从来没有留心过,所以现在说不出”; 对学衡派的 “学贯中西”、“通今博古”之论则一“估”再“估”,极尽嘲讽,其用心之良苦、用力之坚韧,恰如文中忆旧引咎、对父责过。

  《五猖会》作为一篇回忆散文,体现了《朝花夕拾》的总体特色。其一,清晰的传记文学色彩。文章以少年鲁迅的一段生活经历为依据铺排笔墨,写来真切动人,特别是少年鲁迅活泼的天性、纯真的童稚,无不跃然纸上。其二,动人的文辞情采。文章以极其洗练的笔致,一吐作者隐含曲折的思想情感。寓议论于描述之中,既真实可信,又生动感人,显示了沉郁顿挫的艺术格调。